1996年7月,毕业于原铁道部山海关桥梁厂技校的我,被分配到原铁四局五处工程机械厂水电二队,身份是一名普工。在这里,我有幸遇到了我的恩师——原铁道部劳模陈建华,他是我一生中都将感恩并铭记的人。
初入职场的我,满怀着对铁路建设事业的热情与憧憬,以为只要全身心投入,就能收获自己期待的回报。然而,这份热情很快就被一周后的一场大雨所浇灭。紧接着,在35度以上的高温天气下,我还得顶着中午毒辣的太阳继续工作,心中的恼火瞬间被点燃。我不禁自问:我为何要承受这样的苦难?
晚上九点多,我又得冒着暴雨进行给排水管道施工的“碰头”工作。在泥泞不堪的泥水中,我艰难前行,只能一点点挪动。这样的工作环境和生活状态,与我理想中的相差甚远,简直是天壤之别。
面对我的困惑与不满,师父陈建华语重心长地说:“因为工作需要,所以我们必须做到。你今后还会遇到很多类似的事情,这些也是我曾经经历过并且现在仍在经历的。没办法,只能慢慢熬过去。”
“熬”这个字对我产生了强烈的触动,让我猛然间意识到铁路事业并非我之前所想象的那般美好与乐观。从那时起,我开始真正理解师父每日起早贪黑、废寝忘食的背后,并不仅仅是为了学习和补充知识,更多的是因为工作需要他时刻准备着。在一个工班里,人数大约有十来个,他们主要从事外业安装施工工作,而画图、审核等繁重任务则全部落在了工班长师父一个人的肩上。
那时候,施工作业经常需要晚上加班。当别人在忙碌时,师父在辛勤工作;而当别人休息时,师父还在加班加点。无论是现场技术指导、测量、计算工程量,还是协调各方、准备机具等工作,日复一日,总有做不完的事情。师父每晚都要忙到凌晨左右才能入睡,而第二天,又是一个新的循环开始。
参加工作后的第二年,在襄石复线项目中,师父带领着我们这十个年轻的管道工班成员,投身于给水管道的安装施工工作。这段经历可以视为我工作生涯的起点。在这个项目中,师父不仅传授我们如何制作化铅炉、在管道接头处打铅口等“小改小革”技巧,还悉心教导铺设给水管道的各种方法。无论是大事小事,师父都亲力亲为,从不假手于人。他常常裹着被汗水浸透的衣服,一边忙碌一边对我们说:“只有自己经手的事情,自己才能完全掌控,也才能真正放心。”师父说:“只有自己经手的,自己才能掌控住,才能放心”。时至今日,师父的教诲依然受用。
次年初,师父调到武汉舵落口攻坚,我却没能随着师父的脚步一同调去,一个人用师父身上所学的几分本事完成了师父留下的“作业”,师父说:“不要怕,只要胆大心细,你可以的,有什么事情我来承担”。我的心也因此落地,1998年7月,我和同事又完成襄石复线20千伏的高压线路测量工作,一路翻山越岭,吃了不少苦头,但得到领导的认可。8月,我被调到五处工程机械厂厂部工作,虽然没能追随师父的脚步继续学习技术业务,但师父身上那股“熬”劲儿我已经深深地领悟了。师父说:“搞技术的,一要把技术学精、学透。技术没到位,哪有资格去指导别人,指导现场施工;二要能吃苦,能吃苦中苦,方为人上人,老祖宗的话能流传下来的都是真理;三是善已达人,人善人欺天不欺。能做到这些,你就出师了。”出师,这个概念对我来讲太遥远,但是师父毕竟是过来人,我虽然很难做到,但我可以照此做下去,并且会一直做下去,我坚信路不会太遥远。
感恩我的师父陈建华,感谢他陪伴我共同度过那段至关重要的职业旅程。宗荣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