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色的月光散落在温柔的老街,白露后,窗户上水汽氤氲,迷蒙的薄雾缓缓后退。远方吹来湿润的晚风,诉说着缱绻的信息,慵懒的风钻进千家万户,扣动月圆花好的心弦。桂花的香气浓了些许,每一个中秋,日子都在桂香和月圆中交替往复,当然被循环相逢的还有月下旧时人。
小时候,最爱中秋。因为一到秋天,就可以吃着桔子味的月饼,和朋友在铁轨上四处跑,跑着跑着,手里吃了一半的月饼“噗哧”一声掉到地上,蘸满了墨色的泥巴,枯黄的草屑镶在裤脚上,也能成为少时的荣光。而漫长的时间就随着那块掉落的月饼消失在铁轨上,那些跑着度过的日子也如同口中柑橘的味甜,回荡在时光余晖下。
虽说少时,家境不似现在殷实,可在每一个月光照耀的日子里,橘子味的月饼是快乐的通行证,通往山那头的火车在一声声汽笛声里,载着游子在一年又一年的九月白露中通往未来。对于游子,曾经在少时眼中的诗和与远方的自由洒脱已经成为走南闯北日常。即使,在生活的颠沛中庸庸碌碌,一块月饼的快乐也能成为“有所得”的收获。从此,每当风吹桂香,月影婆娑,满城的月光就会提醒我,有个拿着月饼奔跑的男孩曾经摔倒在铁轨上,他就这样一直躺着,直到日落山岗,倦鸟归林,余霞成绮。月光,悄悄地走进少年的童年中,并彼此守护那份美好的邂逅。
日子循环往复,恰恰是这些不起眼的声响给在工作中焦虑的我以最大的慰藉。在中国中铁三年,辗转不同的城市,在地图上留下足迹,慢慢地,我开始试着去理解成年的生活。原来,生活的苦不是一块桔子味的月饼可以调和,如果选择了风雨兼程,就要咬紧牙勇往直前。
刘过和章良能都写过少年。前者说“欲买桂花同载酒,终不似,少年游。”后者说“旧游无处不堪寻。无寻处,唯有少年心。”少年远游,年少归心。我在自己身上完完整整的看到了。岁月迢迢,遥遥可期。我去过很多城市,也在每一年中秋月圆时回到那座小城。一个是远方,一个是归途,一个全身如林、寒意渐深,一个半身浸江、秋水生凉。
“露从今夜白,月是故乡明。”只要家在,对家人心怀热爱,对自己的过去心存热烈,用心做好工作上的每一件事,持一颗素心,守一方明净,不负少时对远方的期许,那列少时瞻望的火车,从未碾过那块掉落的月饼,它只是带着少年绮丽的梦去了生活的彼岸兜兜转转,又在白露生时,载着一身风霜归来。
那时,少年的眼前澄江如练,身后白云苍狗,这本就是比生活本身,还让人落泪的故事。一叶曲折,一道坎坷,愿我带着亘古不变的温柔,与明月同醉,许下山海万千的狂言。今宵酒醒后,再走过群山重重,踏遍一程风霜,拥无疆之休,祈天各有眷。张臻郁